题记:“我都已经不再爱我自己,又在乎爱了谁。”
有时当我拿起笔准备写一些关于爱情的字时,耳边便响起这句哭喊而出的歌词。我承认在爱与被爱之间总是矛盾而幸福的。就像写字一样,能写出来总是件好事,即便在字里行间依旧充斥着那些掩盖不住的忧伤——郭小朴
漫长的24小时后,林岸终于回到这座他熟悉的南方城市,列车进站时车轮和铁轨之间产生的那缓慢而有规律的碰撞声让他觉得悠然之极,并在一个瞬间感到全身的细胞都在鼓动,像似听见了传说中遥远的魔琴座摄人心魄的琴声召唤。闭上眼睛,火车就像一条漫长的时光隧道,一点一点地把他推挪到光口处,恰似土壤里的蚯蚓刚冒了半个身子感受到了光而下半身却还在地里的模样。想到这里,彻夜未眠的林岸不禁愕然一笑,拿上行李,然后把刚才的混沌丢在了车厢里。
正午的阳光映耀着这个城市,周围的一切都像铺了一层薄薄的光粉,目光远处的半空仿佛有一片悬浮的海,里面流光四溢让人觉得妖娆,就像脚下的这块包容性极强的土地,万千色调汇聚到一块,虚虚实实叫人琢磨不透却又沉迷其间。林岸也是一样,从下车后感受到这里温度的瞬间,那种无与伦比的感觉像衍生的青藤一样迅速滋长在他身体每一个角落。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抬头看见车站外的张小瑟正隔着铁栏杆朝自己拼命地挥手,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张小瑟是林岸从小认识的哥们儿,长得眉清目秀却胖嘟嘟的,一跑起来混身的肉就跟弹棉花似的,记得初中时上语文课老师讲到古代美男子都是“髯髯颇有须”,然后忽然指着一个月都不刮一次胡子的张小瑟说:“喏,就像张小瑟同学那样,在古代绝对是美男子。”全班除他外均笑倒,不过打此之后他倒真以美男子自居,而且标榜古典美无人能出其右。从小学到大学,林岸和他都在一个班,用张小瑟的话说:天生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这时张小瑟一把接过林岸手中的提包,笑嘻嘻的说哟,你瘦了不少嘛,在那边一年多被哪个狐狸精折腾得这么瘦了。林岸笑了笑没搭话,正想招手打车时却被张小瑟一脸鄙夷地把手拦了下来,“都回深圳了,还打什么车,等我两分钟!”说完张小瑟便化身一团晃荡的棉花往车站的地下停车场飘去。林岸怔了怔,把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掏了根烟抽,这座城市给了他太多的过去,当他不顾一切要离开这里时他似乎从未考虑过有一天他将回来。他总认为天马行空的生活才是他应该追求和拥有的,除却父母,他似乎没有什么不能抛弃。
两声清脆的喇叭声把林岸从沉思里拉了出来,只见张小瑟开着一辆火红簇新的一汽大众速腾停在林岸身旁,林岸把包往前座一扔二话没说就钻进了后座。“怎么样,这车不错吧,十六万多呢。”张小瑟扭过头跟林岸说。林岸整个人躺在后座闭着眼睛问:“你哪儿来的钱?”,“嗨,我妈给的,本来我只想买部奇瑞的,可车展那天刚好碰见韩璐是这车的车模,你没看见,那天她化了妆之后更漂亮了。我盯着他看了好久把她给看毛了,她冲着我说张小瑟你个死胖子看这么久,有本事你买一部啊。”说到这儿张小瑟不禁有些得意,接着说到:“结果晚上等她下班我就跟她说不就一部车嘛,哥哥我买了怎么办。她扑哧一笑,马上说本小姐就屈尊让你请我吃顿饭,我靠,那指定买呀,结果我就买了,拿车那天就去了,看着别人的看我俩的眼光,真他妈的美了一次……”张小瑟头说的唾沫横飞,身后却响起了微微鼾声。
黄沙漫天,柳絮纷扬,林岸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初春时分的北方城市,又走在了那条空旷的北郊马路,每天下班后他便看着峻清的月亮和四周忽明忽暗星星漫步回到租的小屋子里。月光如水,轻轻地漫过这个城市的一切,那些弥散在空气中的朦胧的薄纱就像舞女的嫁衣,只有当四更时的冷风掠过他的脸时他才从迷醉的思维里跳了出来。他也会对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叹息,但随即又抿着嘴微笑地再次看着伴他同行的月亮和星星。等到另一边的天空开始泛白时他才会急速走回去。一个月偶尔有那么几次,当林岸打开房门后会看见他的床上睡着一个女人,这时林岸通常会先冲个热水澡然后轻轻地上床。那个女人在觉察到之后便会紧紧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并使劲地抱着林岸。很快空气中的温度骤升得让人难以呼吸,当林岸的手触碰到那块柔软时,双方便开始了一种原始的默契。房间里开始弥散着一种飘荡的声音,然后渐渐地,渐渐地,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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